喑渊

活到窒息。

寻寤(上)/非国设耀菊

这儿喑渊,请多指教

这个是上次衙哲的点文....写了一半..似乎会写挺长所以我就只先发一部分剩下的我慢慢完善再说orz


*军阀耀x戏子菊

*ooc炸裂

*时期大概算是民国,不过肯定是和现实有差异。





台下的兵吵吵嚷嚷的,说着各种粗俗的笑话,朝着戏台上的人指指点点,纵然是那已是经历过多种情况的戏子此刻也唯有在台上拔高了声音,偏是那大兵蛮横无理的,招着手硬逼着那小生离近点唱,一群人互相嬉闹着,种种不堪言语钻进人耳。

本田菊定了定神,心下虽是不屑,而面上依旧自顾自的唱着“.......尽吾生有尽供无尽,但普度的无情似有情。”外界干扰已经对他不起作用似的,真真是清眸流盼,占尽风流。

“待我把割不断的无明,向契玄禅师位下请——”


最末还未完,那台上的少年却止了声,脸色微变。本田菊立刻用手捂住嘴。底下传来的不满声愈发大声,他颤抖着肩,硬生生的把咳嗽止住了,一点儿杂音也未发出,那群牲畜般无知的士兵只道那是刻意所为,性子急的已是用脚连踹了好几下戏台。

本田菊站在那台子上,眼前已经被因咳嗽而产生的泪所模糊。他本不是唱生角儿的人,往日扮的都是旦角。谁知他那唱生角儿的师兄因为什么劳什子的亲近反贼被逮捕,头和脖子便是分了家。无奈之下才出此下策,偏生他又赶上了倒仓期。一天天的连着唱下去,嗓子已经沙的不行,发声就像有刀片划过喉咙般疼痛,顺带着又受了寒,头晕眼花的,如今他站在上面都已是摇摇欲坠,底下蚊蝇声更是惹得他神智模糊了几分。

他轻轻摇了摇头,似要驱走脑内的疼痛,又因不能随便伤了手,只暗掐一把身上的肉,硬撑上一口气, “空色色非空。还谁天眼通。 移将竹林寺。度却大槐宫。”


唱毕,那小生扮相的戏子略略欠身算是以表感谢。可倘若有心人细心看,那少年眼中的倨傲的却是压不下去。


“敢问如何称呼?方才见台上一出,实在惊为天人。”


本田菊正对着梳妆镜卸下脸上的脂粉,闻声朝着门口看去,瞧见个梳着长发的男人。生的温文尔雅,那一双看着他的眼睛里似是带着笑一般,若不是他身上的军服,倒易被人当作是大富人家的公子少爷。


可惜了这看起来这般好的一个人...啧。本田菊心下唏嘘一番,又快速打量一眼那身军服,毫不掩饰的皱了皱眉。

“本田菊。”


“本田菊?”对方像是惊于他的姓氏,有些惊讶的重复了一句。随后他又像想到什么一样释然了,“真是好名字。不过听上去,您不是中国人?”


“是的。”本田菊应了一句,“我是日本人。”


“那你父母?”


“与你无关。”本田菊礼貌性的笑着,下了逐客令:“不知先生站在这里是为何,这儿的人可都够闹腾的,若是无事,就请回吧。”


他平生最厌不过这些人,明明对一切都一无所知却偏偏装作一副无所不知的模样,明明最是庸俗不过的人,又偏偏要来听戏附庸风雅,像是不装出个格调极高的样子便对不起自己这高贵的身份。事实呢,那双双眼睛停留在他身上的时间可要比认真听戏的时间多出不知多少倍。


“我这么不招人待见吗。”本田菊解着发饰,听见那人如此叹道。


他似觉可笑般侧过头,直视着那双依旧笑着的眸子,“先生,您大可不必这般引我注意。在下不过一个戏子,身段不突出,嗓音也不是一等一的,比不上那些个优伶。若是想找乐子,军爷您为何不去去更好的地方?莳花馆里头的美人看见您呐,定是一个个争先恐后的把您生拉硬拽到那“闺房”里头的去。”


“你又怎知我会是那些好色庸俗之徒?”男子眼带狡黠,在唇边竖起食指,“小声点,想必你也不愿招来那一群兵吧。”





王耀说,你一个日本人,唱到这步也不容易了,想来是受了番折磨。 他闻言心下一喜,面上依不动声色,那台上极为生动传神的眸子在平日却是另一番模样,一双墨瞳内波澜不惊,又存了几分警惕。


结果那男子竟是如此不懂人情,自顾自的接了下去,“不过,毕竟是异国人,虽是一衣带水的邻邦,可戏里情感,到底悟的不透。就像今日,你这小生啊。”他突然停了话,惹的本田菊最终没能耐过好奇心。


“我怎么了?”

他笑的一拍腿,生生捏出点戏腔意味,“如实招来,你是不是原来扮的是旦角!”

“......无聊。”

待到他确定之后,点点头打量了他一番,“我就说,这副模样,应该演的是旦角。”

本田菊记得最终王耀临走前,又是连看了他好几眼,装作极为可惜的模样,“这要是个姑娘...唉。”

本田菊面无表情的与人道别,合上门,门外那头还传来人的声音。

“你努力练吧,定能成名角儿。到时候就不用这么偷偷摸摸的躲在个小屋子说话了。”


他用一只手贴了贴脸一侧,觉得有些发烫。

他如此被人夸,倒是第一次。不是他过的多么痛苦不堪,他也曾与父母住在一起,虽僻静,却乐得安宁。 年龄过小,他只记得父母对这千年古国的文化极为热爱,家中摆着一本又一本中文书,母亲偶尔在嬉笑时分也会吊着嗓子唱一两句他听不懂的歌。

然后有一天,一群人来了,说着他听不懂的话,朝着他家指指点点,泼水扔物。

再后来,家里就失火了。

他楞楞地看着被烧的漆黑的房梁,他没有看到父母,于是他就在家门口坐着等父母。 之后不知过了多少天,他看见一群人穿着艳丽的服装,嘴里唱着母亲曾经唱过的歌。于是他就跟了上去,觉得那样可以找到父母。


年幼真是太可笑了。

多年过去,他虽是仍活着,又与行尸走肉有什么区别呢。尤其是日本军队来了之后,不知道他身份的人还好,知道了的,无一不是另眼看待,甚至唾弃辱骂。哪儿会有什么夸奖可言。


这份好意,还是不要辜负了吧。他如是想着。

结果这想法在第二天看见别人传给他,说是王耀给他的东西时,瞬间就没了。

那不过是个草编的玩意儿,却是个戏子模样,一副花旦的扮相。


再遇见,他仍是在台上唱戏。彼时他真如王耀曾说的那般,成了名角。

曲毕,他深鞠一躬。那双眸确是双目含笑,却不知是对谁。

下了台,他瞥见张熟悉的面孔,见王耀站在化妆间旁。几年不见,那一头长发仍是梳着垂在左肩,嘴角带笑。那人做了个口型,示意他过来。


他自是无视了人,径直走进了屋子。刚把头上发饰卸下,抬头时却直接看见王耀极不要脸的跟了进来,拿起那摘下的头饰对着他一比划,笑道:“这才是了。我曾怎么说过的,你就是扮旦角的。”


本田菊一把拍开他的手,“我和你很熟吗?”

“不熟又怎样?”王耀故作正经的,“没听那茶馆说书的吗,深闺小姐和公子少爷也就见过一面,接着就私定终生了。如今我和你都见了两面,还有什么陌生不成?”


“况且——我这几年给你送的东西,怕是一个箱子都能装下了吧?”他故作委屈的指责道,“你呢,却是半个字儿都未回过,左不是坑人家钱财!”


本田菊不言语,示意王耀看向房中一个箱子,是个木箱,挂着把锁。接着本田菊又是嘲讽般冷笑一声,从脖子上摘下条绳子,上头系着把钥匙。


他把钥匙随意一摔,尽力做出毫不在意的样子。余光却瞅着王耀拿了那钥匙便去开锁。王耀开了锁,将那箱子打开来看时,只见这些年他送来的东西一样不落的摆在里头,收拾的极为齐整。


他回头一望,本田菊一挑眉,“看见了?”


王耀尚未回答,又听见他这般说道,“当日你夸我一句,后又送来这些,在下怕是回报不起。如今你来,将这些事什一并带走便是。”


本田菊抿紧了唇,手攥着衣服一摆。他一向肆意张狂在戏班子里出了名,也同样不喜赌博。可如今他却又给真心上裹了厚厚一层壳,做着等同于赌博的事情,紧张的等待人的回应。


你当日夸我一句,我自是无以为报。又送来这些物件,你若是个清明明理的人,就拿着东西走人,不再和这身份低微的戏子说上一句话,也不必再送什么东西来,断了联系就是。


你道是我与你并不陌生,可满打满算也只见过两面。你又怎会知我被人暗下里唾弃辱骂,说三道四,不过一优伶而已,不必这般上心。


王耀从箱子里拿出个物件,本田菊看了一眼,是半个镯子。

然后他就看见王耀从身上摸出同样模样的半个镯子,解释道,“当时觉得好看就送来了……然后,我就留了一半。”



人们都道盘踞北平一带的军阀爱上了个日本的男伶,一时间议论纷纷,叹人心不古,狼狈为奸,不知羞耻,违背人伦。


本田菊仍在戏台上咿咿呀呀的唱着戏,似是看不到那越发冷清的台下。

王耀每日都来看戏,端端正正地坐在台下,看着那旦角演人间悲欢。


有时两人也会一起出门,坐在黄包车上,不顾他人指点,偶尔说上几句笑话,笑的肆意而张狂。


本田菊暗想着,觉得自己真是无药可救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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