喑渊

活到窒息。

寻寤(下)非国设耀菊

这里是上篇

军官耀x戏子菊,结尾坑,俩人ooc。


“菊。”

王耀翘腿坐在床边望着楼下街道熙熙攘攘的行人,出神许久。正当本田菊心生好奇,准备出声询问人发生何事时,却听到那本是应该被他询问的人先叫了他的名,明明方才还沉寂无光的一双眼睛如今被笑意填满,温柔几乎都要溢出来。


这一看就差点失了神。本田菊忍不住暗下鄙视起自己,一面解下头上的装饰,一面朝着人走过去。未卸下的戏妆衬的人本就生的精致的面容更像是经过了上天的悉心雕刻,纵使白粉敷面也未呈现出丝毫呆板僵硬。


“怎么了?”


这时候离两人初见早已有了段时日,因时间而留有间隙的情感被人用爱亲自填满。倒是能够让所有听书人忘掉破败凋敝的现实。被人唾弃也罢,鄙夷指点也好,不过他人言语,又何妨?


“只是突然想起来,你那去世的师哥。”

本田菊注视着王耀依旧温柔的笑,面上浮现出苦涩的笑意。故人已去,如今剩下他在这世上享有人间幸福。感到不抱歉自然是不可能的。


“听闻他......反对政.府?”他听到王耀带着点犹豫的声音,像是在思考要不要道出疑问。“这戏班子里的人,有人与他一同吗?”


他像是看到本田菊的蹙眉,担心引得人想起不好的回忆,于是歉意地笑笑。“罢,怕你是不会知道的。”


“确实不知道。”本田菊摇了摇头,“问这个是因为发生什么事情了?”


“突然想起。无事。”王耀笑笑,遂又补上一句,“若是你知道的话,还真是要麻烦菊与我告知一声。”王耀声音轻柔的几乎像是哄弄孩童,本田菊不自觉点了点头。


他知道王耀是个军官,并且这个职位完完全全,并未掺有一丝一毫的水分。他说到底不过一戏子,下九流的玩意儿,能被王耀看上,在旁人看来是他恬不知耻了。


可谁又能说的准感情呢。虚无缥缈,看不见也摸不着。幼年的本田菊曾经以为情感应该是实实在在的和丝线一样,把父亲母亲和自己牢牢地绑在一起,组成一个家。但是丝线轻而易举地就被剪刀剪断了,轻柔的丝线飘飘悠悠地落到地上,红色的丝绳仿佛残血一样铺了满地,被人践踏,被人扯断,碾为齑粉。


感情应该不会像这样?感情能够超越生死两隔的无限距离,越过将种种条条框框钉在感情之上的世俗观点,无畏于一切敌对与阴暗。


本田菊是这么认为的,他认为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感情多么伟大。



“这到了落叶的日子了。”王耀像是惋惜一般叹了一声,一阵风卷的街上的枯枝败叶不再是那安逸于地面的模样,打着小小的旋儿,同时也伴随着更多叶子的掉落。


“确实。”


“你这名字真的取得好。”王耀将身边情人拥入怀里,在人耳边轻声调笑,“花儿都凋了,叶子也落了。就显得这菊花大放异彩,高傲又狂妄的生在这秋风里头不是?你倒是人前那股子挑剔狂妄和这一模一样。披着块刺猬皮似的。”



“那是他们活该。”本田菊应道,“一个个呆傻蠢笨样样凑齐,脑子灵光的半点也无。比起我以前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他极为自傲地勾起嘴角,“又能怎么样呢,这么个破地方,即使因为我而变得更破败,可又能奈我何?我在这儿无论怎样都是最好的。”


“啧啧,瞧瞧这张嘴,淬了毒似的。你以前那还有过的和顺样子怕是全没了。”王耀故作惋惜的摇摇头,似大街上调戏年轻女孩儿的纨绔子弟一般伸手轻捏住人的下巴。“再瞧瞧这脸——”


“却是真真的惊为天人。王某一见倾心,却不知小姐可愿与我此生作伴,不离不弃?”


“不错,这看上去,王先生可是是看上谁家的姑娘了?”本田菊依着人的动作,语气带着礼貌与疏离。“那还请松手?在下的妆尚未卸下。”他微笑着。


王耀如他所言松了手,“这果真是戏子无情。”


他自是知道本田菊性子的,表面上对外人和顺谦恭,内里却是张狂到了极致。挑剔又倨傲。也正是没有什么能入他的眼,因此对于在他看来碌碌无为自甘平庸的平民,也就没什么好在意的,语气便也算是温和有礼。简直像个被宠坏的孩子一样不可理喻。


可这又能如何呢。





猩红火焰吞噬了一切,火光四溅,房梁倒塌,雪白墙壁成了漆黑。

火舌朝着他的方向冲来,顿时听到皮肉传来的烧灼声……


蓦的从梦中惊醒,满头皆是冷汗,明明尚未至冬,刺骨凉意却从指尖传遍全身。


疼。

纤细而尖锐的疼痛,从指尖发源,逐渐流遍全身,最终汇聚成一股直冲头脑。


“王耀……”犹豫片刻,本田菊轻声唤着人名,深邃眼眸中的恐惧真真实实。


或许是被童年梦魇所惊,他擦去额间冷汗。再度躺下,双眼直愣愣地盯着房梁。


“真是娇气。”这话突然闯进脑海,本田菊颇为疑惑的回想着这句话的出处。搜寻记忆未果,他选择闭上眼睛。


一片漆黑,那人头发也应如此。说是心一片漆黑也无妨。


他素来最作呕的便是给他人化妆,这差事在他未成名前却是经常落在他头上。压下满心不快,他再度拿起支眉笔给人细细上妆。


“真是娇气。”他听到师兄这么笑说道,手下力度便大了几分。恨恨给了人一记眼刀。



“你可想反了这军阀?”本田菊看着依旧是笑着的对方,突然觉得有些陌生。

“起义?”他踌躇着说出口,出人意料的看到捧腹大笑的人。


“一句笑话罢了,我若是这么做,怕是连累的不止一个人。”


“你不想,安分着唱戏就是了。”


他倒是记起来了那人名字,唤作林青竹的。原先小生唱的最好的那个。


那可真是个顶顶好的师兄,他因身份受人不屑时,他温声细语的劝了自己半晚。连着本是他的活也被他分了大半。

那人头上一直梳不上的一撮长长的头发直接随性拿个发夹别住。任凭他使出浑身解数也对付不好那固执的头发。


固执极了,固执到最后没了命……他零零碎碎的回忆起些许片段,仿佛觉得身上疼痛减轻了几分。


他为什么而去世来着……亲近反贼?笑话。小小一个戏班子,他能亲近到哪里去。怕只是莫须有罢了……这世道。


迷迷糊糊的,沿着记忆接着往下走。刚好之后碰上王耀……


王耀。



“王耀。”他难得对着人笑,仿佛戏台上一般,却又多了几分真切。

“你知道林青竹,对吧?”


“你去世的师兄?”


本田菊点点头。看到王耀依旧不动声色。“我觉得他是枉死。”


王耀看上去颇为惊讶的眉头一挑,“为何这么认为?”

 


王耀看着面前的下属,满意的笑笑。

“那家戏班老板反对政.府……”他重复了一遍得来的情报,若有所思。

“那花旦呢?”

“看上去什么也不知道。”

“他倒是挺依赖你的,不错,干的挺好。你可以休息了。”


“该让他睡个长长的觉,补补精神了。”他向身边的人吩咐道。林青竹闻言脸色却是一变。


“提供虚假情报的人,留不得。为了自己私情干这样的事,不给点惩罚怎么行。”



“因为他说的其实有一部分是对的不是吗。老板确实反对政府。”


“我也反对。”

本田菊一字一句说着,脸上依旧是笑着。他看到王耀并未有什么过激反应,不免有些奇怪。


“胡说什么。”王耀上前吻了吻情人的额头,语气温柔的几乎让人沦陷。“又闹什么脾气。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玩。”


他把人拥入怀,仿佛对于人宽大戏服中掉出的匕首视而不见。


本田菊就势坐在王耀腿上,耳边是人的轻语。


“你可真是忍心啊。我都快为了你身败名裂了,你却想要我死吗。本田菊,你胆子怎么能这么大?”


“至少我能不要脸的说一句本田菊我还是爱你的。我给了你好的东西,高于众人的地位,我想把自己的心掏出来给你看看。你怎么这么不听话。”


“让这个梦不要醒不好吗?”


本田菊任由人抱着,听到楼下匆忙地喊着失火的声音。

罢了。


“好。”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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